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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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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用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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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洛阳城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十二年太子,三年流放,五年皇帝,练就了他处事不惊的气质,和深不可测的城府。先帝谥号武帝,时常四处征战,他小小年纪便奉命监国。当皇帝是个苦差事,他却乐在其中,他曾想象自己一统天下,受万民朝拜的景象。可当先帝龙驭宾天之后,他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先皇为使政权平稳过渡,而不至被他国以国丧期间,趁火打劫。便命云毅和李言为顾命大臣,一个元帅,一个丞相,个个位高权重,他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个傀儡一般。云毅身为首席顾命大臣,不耐朝政细务之琐碎,一心扑在战事,很少关心政事,但他有赫赫战功和极高的威望,朝中上上下下都以他为尊,朝中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他点头。就算是李言也不敢怠慢,每十天便将朝中大事择要报大元帅府,有云毅在,李言如先皇在世时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同样感受的还有皇帝,他胸有大志,眼看宏图霸业只在眼前,却无力施展,他的的内心异常的恼怒。整整五年,他受够了这一切,也决定终结这一切。这五年他暗中积蓄力量,在各府中都埋下了眼线,取名暗影卫,以遍观察朝臣动向。“陛下,那边派人去了楚国。”身边的李祎上来小声说道。皇帝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看来他还是没把朕放在眼里。朕这几年韬光养晦,从未过问过任何朝事,朝中人恐怕都快忘了朕这个皇帝了吧?”李祎不敢应声,悄悄地退了出去,他知道,皇帝陛下思考的时候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搅,李祎伺候了皇帝二十年,就算皇帝待他如友,但他始终不敢僭越,只当自己是个奴才。

李祎本是楚人,今年三十岁,太原府人氏,当年楚国内乱,他随母亲逃荒来秦,母亲已自己饿死为代价,让他活了下来。母亲告诉他,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只要不死,万事皆有可能。但他只有十岁,在这乱世之中,该怎样生存。后来他被人拐走,卖到宫中,净身做了太监。从此他的人生便失去的光亮。好在他的运气不算太差,两年之后,他被派去伺候皇三子,也就是太子,当今的陛下。先帝不近女色,只娶了一人,便是当今的皇太后,皇太后共生了三子一女,但二子不幸早夭。只剩下了当今陛下,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定。李祎也注定了飞黄腾达,但这都是后话。初入宫中的李祎,还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儿,但他却经历了百万分的痛苦,小小年纪,便看清了什么是人间地狱,他也知道,在这地狱中最重要的便是生存。刚净身完成的李祎,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伤口渐渐愈合之后,他便从底层干起,整整两年,他都在刷马桶,几乎每个太监在进宫之前都要从这个最低贱的工作做起,任何地方新来的都要被歧视,宦官也一样。就这样李祎忍受着漫天的恶臭和其他人的嘲笑,用心的刷着马桶。直到被大太监钱义看重,进入东宫。

当今的陛下,在一出生时便被立为太子,先帝二子早丧,为国祚永享,便昭告天地,行册封大典。也可能是上天的眷顾,这个小男孩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在十五年后登基为帝。在东宫时期的李祎,刚开始也并未有什么大的建树,他只是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与皇太子也并未有什么交集,直到皇太子十二岁时,李祎被选中随太子外出游历,秦国承前朝制,皇太子在成年之后需外出游历三年,说是游历,实则是流放,活下来才能继承大统,朝廷上下也并无人特别在意,毕竟生死尚未可知,何谈日后。就连先帝也只是在暗中保护。就这样十二岁的太子便与二十二岁的李祎结伴出行,他们身上没有钱财,没有路引,没有高车大马,没有锦衣华服,仿佛在一瞬间跌落在尘埃。三年里,李祎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太子,他们的关系也变得异常亲密。他们名义上是主仆,实则更像是朋友,他们从来都是有饭一起吃,有活一起干,有时候还一起挨饿。就这样,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无间。在太子登基之后,便命他掌管皇宫大内,连皇帝亲掌的暗影卫,也听他的调遣。在这大秦国,他的话,便可以代表皇帝的圣旨,一个当年无依无靠的小男孩,终于靠着坚强的意志活了下来,并且有了足够的权势,显赫的地位。但他深深的知道,这份荣耀,是皇帝陛下赐给他的,那个亦主亦友的人。在游历时,皇帝不止一次的诉说着他的志向,而当时尚处在迷茫中的李祎,深受震撼。他虽然无力改变现在的身份,却可以帮助眼前这个人实现他的志向,太监也可以名垂青史,也可以功成名就。这么多年来,他一心一意的帮助皇帝,包括将云毅一步一步推向死亡,让那个人一步一步走向反叛。

皇帝陛下和李祎都知道,那个人早有反意,近年来皇帝韬光养晦,那个人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后来更是同楚国里应外合,设计杀死云毅,除去自己的眼中钉,以便自己大权独揽,而现在目的达到了。反观皇帝这边,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影卫的掌控之中,同时皇帝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害死云毅,却不阻止,也是要使那个人的造反叛国图谋浮出水面,以便早日将其铲除。内忧不除,皇帝也难以大刀阔斧的清除弊政,整军备战,为一统天下积蓄力量。那个人不除,秦国的大业终将是梦幻泡影。当年云毅就曾对先帝说过“那人天生反骨,又兼心胸狭隘,不可委以重任。”先帝也不可置否,之后却郑重其事的对云毅说道“朕也知他不可大用,但我大秦以武立国,文臣可用之人太少,他虽有瑕疵,但乱世用人,论才不论德,但凡有识之士,有才之人,都要收为己用,如此秦国才会日益强盛。况且有朕在世一日,晾他也不敢有不轨之心。”云毅听完也觉有理,也感叹先帝那似海的胸怀。”同云毅一样,每每想起先帝的用人之道,皇帝也万分敬佩。先帝临终时,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云毅与朕相识相知四十余年,朕知他甚深,云家百余年来从未辜负大秦,云毅也如他的先祖一般,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以保卫家国为己责。你若用他,便可永远信任他,若不用,定要让他安度晚年,以全我与他的君臣之义。”而就在几天前,皇帝陛下食言了,若未能建功立业,却自毁长城,百年之后自己如何去见先帝。而他对那个人,也有遗命,“那人若持身端正,也是国家栋梁,但朕观他心思不纯,反复无常,日后恐生不臣之心,你要格外注意,用人之道,首重其才,次于其德,要靠为君者用心体察,贤时用之,不贤黜之”“他日若国家有难,持朕令牌到国公巷请七公爵,自可安然无事”。然后便接着对他说“朕知你胸怀大志,处事有方且沉着冷静,将来成就不在为父之下,但也好大喜功,依赖权谋而轻视人心,不可不戒,我儿谨记,天下割据动乱,已纷纷扰扰数百年,一统天下并非一蹴而就,或许要经过几代人的反复较量,如今我大秦已有一统天下之实力,就算不能一统,也要保持大国实力,绝不能在你手中败落,否则你百年之后。。何以。面对大秦之列祖列宗”说完便含恨而去,万千的不甘和无法一统天下的悔恨都化作东流之水,一去不复返。皇帝含泪说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定完成父皇遗命。”就在皇帝陛下沉吟之际,李祎走来,轻声说道:“陛下,李言觐见。”皇帝听闻李言的名字,淡淡的说道:“宣”

在宫门外,六十岁的李言步履蹒跚的走着,这条路,他走了三十年,走了上万次,但今天他却走得格外轻松。因为在他身前,再没有那个穿着红色朝服的一品武将,但当他走到最高处的时候,却有些不寒而栗,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吗?数千年来,人们对权利的渴望变得也来越强烈。争夺权利的手段也变得越来越多样,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在你自得意满之际,在你疏忽大意之时,一脚踩空,便是万丈深渊。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亦或者比战争更惨烈,战争还能看见对方向你刺来的剑,而在权利的争斗中,剑被言语,被神情包裹,伪装着。人们往往稀里糊涂,便踏入万劫不复,而自己的苦心经营,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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