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真的要相信他吗？”有人暗自传音。
没想到威廉教授的回答果断而又坚定，“我不相信他，我相信江老。”
那人哑口无言。
我相信江老。
这五个字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天人江年，执掌地球沉浮数千年之久，为的就是天命，为的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会让姜年这么一个只有开蕴境的小修士就破坏了这千年大计？威廉教授不相信姜年，只相信江年！
这样的想法在其他人看来也一样，他们相信江年的本事，这个带领地球走出法外之地，让地球修真界真正走上正轨的男人，断然不会让姜年这一关键点出现意外，甚至在短暂的思索与交流中，他们都认为，这或许正是江老的安排。
他们都是活过漫长岁月的老妖怪，论心智城府，个个都是好手，只需要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挖掘出事件本质。
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几乎就在下一瞬，威廉教授就对着姜年说道：“我以光明教廷的名义担保，剥离天命之后绝不杀你，只要你能让天命主导增加一成。”
其余人见状，纷纷承诺会遵守约定。
但姜年信不过他们。
这种口头协议没有半点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们与我立下契约，无论你们最后谁能拔得头筹，获得最终胜利，都不得再伤害我。”
姜年顿感身上的压力骤增。
众人不喜。
何来一个开蕴境小修士来命令他们了？
可姜年还是要说下去。
哪怕现在的他早已惊惧交加。
姜年顶着莫大的压力，沉声说道：“我知道各位不会轻易相信我，我也知道让各位与我立下契约有违身份，但……空口无凭，并非我不相信各位，而是我，别无选择。”
紧接着他又说道：“且为了使各位放心，我自愿请求，当天命之争结束，各位可将我……永久放逐出地球。”
张北负就在人群中，当听到姜年说出这一番话后，哪怕他明知自己的阵型归属，他眼中还是露出了震惊。
永久放逐？
你可知若这一切都能顺利进行，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一个凡人，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该如何生存下去？更何况，先别说怎么活，就是在传送的过程中，那剧烈的空间乱流，姜年一介失去修为的凡体，怎么可能支撑得下来？
张北负内心复杂不已。
姜年真的变了。
连方丈大师听完这话都深深地看着姜年，“你可清楚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
姜年低声说道：“清楚。但我也清楚，即使我最后沦为凡人，也不能完全使各位心安，各位不愿我与天命再有联系，将我放逐出去，便可绝了后患。”姜年顿了顿，眼中落寞，“也能……让我在地球上，彻底脱离危险。”
“留在地球一天，我就多一天危险，天命始终是从我体内剥离出去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哪怕我说天命已经与我分离，就不会再受我影响，可若是说真正毫无顾虑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姜年轻语，“恕我直言，我们彼此之间的修为境界差距巨大，我更不清楚各位有何手段，这契约，只不过是我求的一个心安罢了。既然如此，我还何必留在地球，等待着某一天突然暴毙，不如离开地球，也好过日日担惊受怕。”
姜年说出这一番话时，脸上流露出的，只有麻木。
他就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空壳，眼中没有半点的神采，如死水一般沉寂。
现在的他，该是多么的无奈与绝望？
张北负内心暗叹。
说出永久放逐的不是八大势力，而是他自己。
一个是被迫，一个是自愿。
自愿以生命为代价，请求仇敌将自己从土生土长的土地上永久放逐出去。
只为……寻求那微乎其微的生机。
张北负突然替这个少年感到悲痛与惋惜。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可是生活了数百年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更清楚自己在姜年身边的三年时间，只不过是为了最终时刻的到来，做的准备而已。
他要做的，应该是冷眼旁观。
可现在，他竟会忍不住在心里说出一句。
“天命之子，不如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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